他的小名叫绿叶,我也是。要有个人大喊一句“小绿叶”,我们准得同时回过头去。
他住在镇子的北边,我住在南边,要走半个小时,才看得见他窗前的风铃。
大家说,他手很巧,会做草知子枪,织田间蚱蜢,用竹条糊上纸,上色做五彩燕子,到了天上,整个镇子都看得见。
他也懂动物,有次在梦里,他说起兔子避敌技巧,有一样是“变成一棵树”,他走进树林间,我果然找不到他了。
我应该早来六十年,这样,我就可以像劲风一样,双手托住他的风筝,一路飞奔。
现在,现在也好——他教过的孩子都长大了,会写字,会算数,会唱长短歌谣,我记下他们的片片旋律,也就知道他走过的大江南北。
我推开他的窗,晾衣绳上站满一行燕子,天暗了,它们唱起了六十年前的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