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水行

【叶子】微神

Summary: 在寻找安全区的路上,莱戈拉斯有一刻走了神。

 

  他咬住绷带一端,迅速将另一端缠在伤口上。深深浅浅的蓝紫色迅速晕开。将绷带掀起,底下的皮肤看起来完好无损,他往下压一压,却又都是痛的。

  一种知觉被迷惑而已,并不是末路。总会有替代。总会有办法。只是需要一点耐心。

  他一点点确认伤口的范围,将绷带继续缠下去,到达肘关节处停下来,为活动留下空间,打结,这就是绑好了。背包打开,枪在,水在,都在,火机也在,他每一样都触碰一下确认,对队友的装备也是如此。

  车的状态还好,他收拾好车链,查看油箱,还好,他仔细检查车底的状况,借着篝火微光最后规划路线,还好,伙伴们已经入睡,亚玟蜷在阿拉贡怀里,金雳抱着斧子,他闭上眼睛,还好,还好。

  至少他还能用呼吸声判断,他们尚且平安。

  从出发开始,整整三个星期过去,伤口又裂开,总是这样,反反复复,流血,不流血,疼痛,不疼痛,从手臂到胸口,从脚踝到大腿内侧,这伤势一寸一寸地侵蚀蔓延,慢慢地渗进骨髓,沿着他的脊椎攀缘而上,扎根在他的脑海深处,脑后微微刺痛。

  不是幻觉,不是抑阻剂造成的,那种尖锐感无可匹敌。他想,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念头从何生发。他眼中的世界跟原来的不一样,他却无法阐明这种异样,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,整个夜幕群星璀璨,闪亮得像是打翻地面所有的宝石,这个光辉灿烂的巨大穹顶直压而下,在梦中不断放大,放大,占据他的整个视野,涌动着要把他吞噬,他无法呼吸无法发声,直到一阵拍打让他醒来。

  “你好冷,骨节都僵住了。”阿拉贡说,“这很不对劲。”

  穹顶从他胸口上方回到空中,他甩甩头,并未完全感觉轻松,只是竭力露出微笑。“也许是脊椎长针注射的后遗症。”

  “有什么需要,立刻跟我说。”

  他点点头。事实上他从未,也不会提。

  亚玟煮罐头汤时,她总会对着阿拉贡微笑,后者就过去和她一起把汤倒出来,他们的手会碰在一起,不自觉但却很和谐,契合得不可分离,嘴里一边说着些有的没的话,向北走会遇到什么啊,以后有什么打算啊,来来去去都是这些事情,他们却好像从来都不会腻味,总会找到另一种方法表达。

  他暂时想不出有什么事需要这种帮忙,只是听他们模模糊糊的对话,加上金雳抱着斧子的样子,他莫名地终于笑了。

  “笑什么笑,小子,你也会有这么一天。”金雳气哼哼。

  回答干脆利落。“不存在的。”

  “恋爱嘛。爱情使人产生依赖,不分时间地点。”

  “那真是太糟糕啦,我的朋友。”

  “我可要好好记得你这句话。”

  他笑得更深,撑起身收拾东西,阿拉贡和亚玟也回来了,带着一如既往的罐头菜煮罐头肉,他们的早餐迅速解决,随即继续上路,离他们的目的地最多三百八十公里,这个数字相当喜人,风都跟着愈渐猛烈,空旷公路上,他探头出窗,头发全部在风中尽情飞舞。

  “小子,坐车时手和头不能伸到外面!”

  听着金雳模仿校车司机的语气,他还甩甩头,眼中的淡金色无边无际,迎面过来的清凉感太过惬意,从指尖穿过的丝丝缕缕也是,在路上多好,虽然总是会担惊受怕,但是从一个城市,再到一个城市,每一次解决掉路上的障碍,每一次惊险逃脱的时刻,一点点接近目的地的感觉,即将到达目的地的喜悦,是身处于目的地无法取代的。

  就像听见父亲对他说:“抓稳了,不要把手和头伸到外面!”

  哪有什么外面。

  那次他们从桥上跳下去蹭在火车顶上,前面海关查证件肯定过不了,老式的火车慢腾腾,但逆风已经足够把他的头发全部蹂躏一遍,手被父亲抓得紧紧的不用害怕,他整副心思都可以投进风里去,跟风融在一起,最后快要到站时,他从车厢上滚下来,还是在风里。

  那时他们的笑声都在风里,那样那样地响亮。

  他尽情将半身探到空中,双臂大张,指间有尖啸有猎猎有嘶叫,伤口似乎都消失了,只有眼睛在渐渐干涩,刺痛。

  多想,多想随风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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